猫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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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红】莫关山低血糖

◎莫关山低血糖(暂时性失明梗)

◎又名——逐光

◎ooc慎入

  【贺天低血糖 】

  

  问世间尬为何物,只叫你前脚趾高气扬甩狠话,后脚扭着东北大秧歌,在你cp面前舞。

     ————一个假装很正经的题记

  

  天气好,气氛足,今天的这里也和每天一样,上课下课,喧闹,并狗血着。

  除了莫关山,可能所有人都对这样的一天表示很满意……啊不,还有寸头,他在老大的低气压下唯唯诺诺过完了上午。

  

  ————————————————————————

  

  “艹!呼,呼呼——卧槽,呼——”

  床上的人从梦中惊醒,起身起的过猛还仓促了一下,酸痛的胳膊一只撑在床边,一只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黏糊糊的,说不上是烫挺还是凉的扎手。

  玻璃碎一地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狠狠的眨两下眼睛,视线依然有些许模糊。

  呼——这梦真他妈乱。

  空洞洞的环境中,有一抹模糊的银灰色,有人病娇般的轻蔑笑容,有恍惚的暖色调天旋地转的融汇在扭曲的黑色里,有各种混杂的声音,自然的,机械的,风几乎可以真的打透身体一样,殷红的血液翻涌开来,在一片细碎的光影中,一只手把他拉了回来……

  

  ————————————————————————

  

  

  下午这半场球打的莫关山一点也不爽。

  说不上来,就好像要脱力了一样,整个人蔫了吧唧的,头混浆浆不说,还丢了两次到手的球,虽然在场上努力表现出了最佳常态,但一直犯贱拦他球的人还是看出来了。

  贺天看毛毛和人击了个掌换下场去,也随手把手里的球往篮里一投,和班上的人换了位置跟了过去。

  “小莫仔,中午放学怎么没等我呢?”

  莫关山肩头一沉,颈后传来一股热流,就凭这只企图在他身上乱摸几把的手,不用想也知道,又是那个烦人的贺鸡|巴天。

  “等你干鸡|巴?!”毛毛没好气的抬手拍掉搭在肩头的胳膊继续往前走,边走还边不满的自己小声嘀咕了句,“我他妈等了也没见着个鬼影。”

  贺天挑了下眉,又趴到他肩上去,“我说叫你放学等我。”

  好了,嘶嘶吐着风信子的贺天,危!

  本来底盘就有点不稳,刚才再这么一压,莫关山一个仓促,火气直接就上来了,胳膊肘微了微向后一捅,老子他妈捅死你这个狗鸡|巴天!

  “嘶——”贺天倒没躲,连侧一下身都没有,但那只看起来莫足了劲的膝肘拄过来时预想中的痛感并未达到,甚至都不能算疼,他叫都叫完了,这力度却像是个虚拳。

  “毛……”

  “你他妈闭嘴!”

  贺天那句“毛毛你哪难受?”刚出了第一个字就被人给打断了,还在他左肩上附加了一拳。

  “我他妈是个人,是个正常人!谁他妈闲出屁了,天天等你!?你他妈是有毛病吧!?不是叫你他妈别老跟着我吗?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别他妈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他妈又不是你的狗,快鸡|巴给老子滚!别他妈在这当老子的道!”

  一连串的“他妈”下来,说的毛毛喘不上来气,推搡开还没什么反应的贺狗鸡就急着往前走。

  在贺狗鸡……不,是全操场同学的注视下,莫关山做了一连串让他后悔到恨不得钻地缝的动作……

  天悬地转晕的慌是指定的,但为什么他妈就要在倒下前企图回身呢?

  不回倒好,一回身,一下没了重心,脚底一软,硬是连带舞着胳膊扭出来个麻花步,跨下一个尬上九霄的双腿交叉出来的x型没能支撑一秒,整个人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没看错,平地摔!

  还他妈是扭着东北大秧歌版的平地摔!

     莫关山心里一句大写的,卧槽!快他妈让我去死!

  

  

     周围的人大呼小嚎的议论着,见一和展正希也从球场那边往这跑,还以为是打起来了。至于贺天,他细品着一段尬舞,恍惚间都忘了去扶摔的不轻的人。

  胯骨侧面摔得不轻,一顿一顿的疼,手掌连带着腕肘也火辣辣的烧挺,估计是片不轻的擦伤。

  莫关山准备一个撑地翻起来,没想到起身时身体向后一仰,差点又摔一次,没办法只好先单膝半跪在地上准备蓄力再起来。

  但总感觉好像哪不对,不是晕,也不是疼,好像刚才看手那一下没看清?

  再看一眼……

  还是看不清……?

  挑眉想再看看……

  我操?!这他妈哪鸡|巴是看不清?!这他妈是看不见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过那种,就是突然发现自己看不见了时,猛的有种周围的黑色不是包围着你,而是吞噬着你的感觉。莫关山现在有。

  空洞迷茫,没有光也没有方向,窒息是吊的人命悬一线的绳套,卡着气管,锁着咽喉。

  “莫关山,莫关山!”

  兴许是惶恐被无限放大的太严重,周围的声音就像马蜂窝一样乱而扭曲着,彼时,一个焦急不已的声音突然冲破一切清楚的在耳边响起,总好比一束光冲破混沌伸向你,而你一定会不假思索的伸出手妄图抓住那抹救赎。

  可能是在别人看来毛毛这一连串撑地翻身的动作太自然,只是因为摔疼了哪才蹲在那稍作停顿的,周围竟没有一个人走上来看看他怎么样了,只有贺天。

  只有贺天弯腰小声叫了他两句,人没回应,安静的让他心慌,才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肩,有些着急的一字一顿叫他。

  见人有点反应,贺天伸出手打算借力拉他起来,结果直勾勾盯着前方的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一下就错着位和他的手臂擦肩而过了。

  当时贺天愣了一下,说不出的心疼被慌乱给盖了过去。

  “毛,毛毛,我在这儿呢。”贺天蹲下身,拉住莫关山的胳膊,清劲线条下的肌肉竟有些烫手。

  “啊……”毛毛出于本能的低声应了句便不再说话。

  混沌中的窒息感在贺天的手握住他的那一刻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缓和与难得的安全感。

  “哪摔坏了?”贺天的掌根轻挌着他手臂上的线条,拇指带着安抚的意味扫着他的胳膊,不经意间掩饰着自己担心与紧张。

  本来想说点什么,但话一到嘴边就成了“没有”,连骂人都忘了骂,只是抬手揉了两下鼻梁。

  人真的是被吓傻了。

  后来毛毛回忆起来也挺奇怪,没想到脑子的第一反应虽然是“老子瞎了?瞎了?我操!?就他妈摔一下就鸡|巴瞎了?!?”

  但身体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跟炸毛了一样各种边骂别乱跑。

  而是待在那,努力消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直到身后的人走过来。

  

  但归根到底,突然就瞎了这种事还是让人慌的一批————

  “哎,毛毛,你上哪去?”贺天起身一把抱住了差点踩空掉到绿化里的莫关山。

  这时他才清楚的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是有多么急,心跳是有多么快。

  “你……”贺天愣是不敢把话说完,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毛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透过一片黑的视野,两人的瞳孔竟然是对上的。

  啧呃。

  贺天嘴抿的几近平成一条线,喉结提拉的有些艰难,他不清楚莫关山是怎么了,但可以肯定现在眼睛是看不清,甚至是看不见。

  毛毛感觉腰间一硬,脚下忽然腾空,贺狗鸡在抱他???还他妈是公主抱!?!不用想,出于本能的莫关山挣扎的比菜板子上的鱼还厉害。

  一个在怀里乱扑通,连带着拄在贺天的肋骨上好几次,劲不比平时轻,一个只是抿着嘴控制着力度,想把面前这个小东西护在怀里。

  “莫仔你别乱动,我带你去医院。”

  “滚,我他妈不用!”

  毛毛一拳挥过去,贺天嘴角泛了腥甜,再这么发展下去就得打起来,展正希一个健步从人群中窜出来,手一把扶住差点又把自己作摔了的毛毛。

  “贺天你冷静点!他现在不能跟你较劲!”

  展正希说的没错,从老远看见他俩开始往过跑,这短短几分钟他就看出来莫关山好像是看不见了,现在不明状况很禁忌让人乱动。

  “别他妈碰我!”毛毛恶狠狠打掉展正希的手,见一呲呲牙,你是不是把展希希当贺天了?

  贺天也不再强行抱他,张开胳膊从一侧搂住了毛毛的肩,手轻捏着他的肩膀。

  展正希看出来贺天是在让他放松,也递过去瓶水,“你好像有点发烧,头晕的严重吗?不排除是低血糖,这两天没怎么好好吃饭吧?”

  毛毛本不想来打这些问题,但还是简单回了两句,“没事,就他妈没睡好。”

  ……没事个毛啊!?都他娘的站不稳了!还他妈就没睡好!?你他妈是困瞎的吗!?!

  毛毛肩上的力气滕然增大,有人担心的都快崩人设了。

  “你们先走,等会我和老师说一声,出了校门打车,不能有什么事。”展正希拽回要跟过去只能添乱的见一。他也不知道话是说给谁听的,好像对在场的四位,每人都有安慰的意寓意。

  贺天点了下头,低声叫毛毛,“我抱你。”

  ……我哔——你哔——!!!

  看毛毛这表情,要是能看见人估计早打起来了。

  “那背你?”

  ……见一默默的退出了毛毛怒目圆睁盯着的地方。

  就在毛毛准备再次推开贺天并问候他祖宗时,他抬起的胳膊僵在了那,明明看不见,去迟疑了一下,缓缓侧过身头转向某个角落。

  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以为没什么事可看,都陆陆续续走了,人流攒动中,一抹压抑的灰靠在楼的阴影中,厌世的目光探向这里。

  贺天顺着方向垂眼扫去,颈侧的青筋跳了跳,没吱声,只是捧着毛毛的侧脸转过来,额头在对方中庭上贴了一下,鼻尖擦过鼻翼。

  “莫仔,我在这。”

  

  不知道毛毛那下哽咽是不是错觉,但这回确实是老老实实跟着他往校门口走了。

  不让背,不让抱,不让任何人看出来,不让任何人知道,确实很莫关山式倔强。

  贺狗鸡只感觉他一起承担着史上最大的耐心和最着急的心情,暗自用力架着他的心尖宝。

  学校里还可以装装样子的贺天出了校门是各种忙乎,光是急诊挂号,一个人就在医院里跑了三四圈,又是CT,又是X光片儿,一直忙到了下午三点多。

  毛毛发着烧,有点蔫儿的任凭贺天搂着他到处跑,几乎也没骂几声。

  虽说最后看贺天搂毛毛贴额头那一下,本场c位用蔑视的目光瞄着,那抹灰向下比了个中指,隔空对了个口型“炸逼”的场面很有视觉冲击,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但见一他们也是真担心这边的情况,毕竟这不是别人。

  没想到这俩人都出去两个多小时了,贺狗鸡还没消停,见一电话打过去时,贺天正和一个小护士在说话,

  “你等会再说……嗯,就只是低血糖引起的吗?……可他平时体质挺好的,这反应是不是太大了?……这样啊……那大概得多长时间能恢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吗?就之后会不会突然又看不见了什么的……那就行,多照顾啊,人都是我的,肯定会全程负责到底,那个他眼睛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吗?会不会不舒服之类的?”

  “眼睛可能会有一点发干,但不会很严重,有些人会出现刺痛的现象,可以滴一点药水,不过这位小哥哥发着烧最好不要用眼药水,要是能适当降温或做一点眼部按摩会好一些。”

  “降温?直接放冰袋上不会太刺激吗?”

  “就是因为一般人控制不好,所以通常不做建议。”

  “嗯,谢谢……喂,没挂?”

  “你才挂了,”见一抽抽嘴角,他们刚才听着贺天和护士小姐姐一问一答已经了解毛毛的情况了,“人没事就行。”

  “都听见了?”

  “啊,怎么搞的?红毛这体格子也能低血糖?”

  “……不管以前有没有过,这是最后一次。”

  “……”

  “那个……”刚才的小护士追了上来,“那个……请问,他是你什么人?”

  贺天举在耳边的手一愣,垂眼瞄了下不远处毛毛的病房,抬起头,勾起抹嘴角,“我恋人。”

  

  

  病房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毛毛撑着想坐起来,一只手却先一步把在了他肩上。

  “莫仔,别怕。”

  “操……老子怕个鸡|巴!?”

  “是是是,躺好了。”

  “你他妈别碰我!”

  “好好好,把眼睛闭上。”

  “你上哪去了?”

  “上个厕所。”

  “艹!不他妈叫你别碰……我操!?你他妈的拿冰棍戳眼珠子上了?他妈的怎么这么凉!?”

  贺天当然没把什么冰袋直接放在毛毛眼睛上,相反,就是因为毛毛知道这是贺狗鸡的手,才对着扎凉的温度感到诧异。

  “很凉?”贺天皱眉抬起轻扫在毛毛眼睛上的手。

  人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出来,他的话里透着担忧。

  “就,就那样吧。”傲娇毛扭头。

  贺天先是一愣,背身坐在床沿上把一条干毛巾叠了两下,搭在毛毛眼睛上。

  原本因为高烧而略显干痛的眼眶感到一阵凉丝丝的气流在柔软的毛巾上晕开。

  这感觉绝对称得上神奇,不是那种潮乎乎的湿冷,而是如沐夏夜晚风的清爽。

  “你……”

  “我一直在,睡会吧,醒了好回去给我做饭。”

  没给毛毛问你干什么了的机会,而是直接告诉他好好睡上一觉,醒了就能看见了,并承诺他的存在。

  这可能就是不曾有人体会过的,贺天的温柔。

  

  可能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毛毛基本从头楞到尾,而贺天就是那枚定心丸,只要他在,毛毛就用不着慌,只要他在,毛毛就不慌。

  可能贺天其实比谁都急,比谁都害怕,但他不能慌,他要是慌了,毛毛的更慌,所以要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让毛毛感觉不到他的焦虑,很小心的照顾着毛毛的反应和情绪,贺天表现出不为人知的细腻。

  烦躁的感觉渐渐退去,时间线被拉长了,慢慢流失的进度条带走了几天下来的困倦……

  静谧的房间中,有贺狗鸡的呼吸声,有他身上的温度,有他的味道,和不知为何竟会安抚人的气场,被噩梦支配了好几天的少年在全然放松下睡着了。

  

  感谢上苍让他们相遇。

  

  ————————————————————————

  

  作为一个刚毕业没几天的实习小护士,长发小姐姐今天真是忙的昏头转向的,直到查房时看到了让她刷新三观的一幕,现在还坐在值班室里阿巴阿巴呢。

  下午的那位黑色头发的男生真是帅炸了,举手投足说不出的傲慢,待人说话还偏偏谦逊有礼,明明心急如焚却能柔声细语的安抚同行人。

  原来这就是霸道与柔情并存,眼中数不尽星辰的绝世好攻???啊——!!!

  值班室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是她查房时在门外愣了整整三分钟后拍的,刚才趁着出去吃饭抽空洗出来了。

  长发小姐姐撕下来张便利贴,在上面龙飞凤舞了一行“医神体”,整理一下衣服,拎起两个方面袋起身准备出去。

  来接班的同事看到桌上的照片,三脸懵逼。

  “你对象啊?”

  “不是。”

  “你朋友啊?”

  “不是。”

  “俩人长得这么好看,你偶像?来咱们这拍戏了?”

  “不是不是。”

  “靠,那是谁呀!?”

  “谁也不是谁,都是是信仰。”

  同事又是三脸懵逼的注视着她抢回落下的照片,笑的一脸猥琐出门了。

  

  

  通通通……

  门外响起了很轻的敲门声,长发小姐姐一手拎着两个袋子,一手拎着外套进来了。

  贺天放下手机,抬头看了一眼。还穿着白褂子,是下午的那个小护士。

  “马上下班了,我最后再来查个房,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没,睡得挺熟。”

  “那今天晚上也不能掉以轻心哦。”

  “一定一定。”

  “我来呢,是还有一个事的,之前不是问你和这位是什么关系吗?因为我那还有单子要填,结果回去一算,也不知怎么竟然多收了你50块钱。刚才我去找前台给你要回来了,但还有十来块钱没找回来,就想着你们应该也还没吃东西,出去买饭就跟你们带了两份。”

  “啊?”贺天有点诧异的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袋子。

  “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一起都拿清淡的了,那位的蔬菜粥里加了盐和葡萄糖粉,刚醒时可能会有点恶心反胃吃不下去,一定要看着他吃点哦。”

  贺天愣了一下,欲起身接过来,长发小姐姐先一步把包装盒放在了床头,小声说,“别别别,别动了!你的手……等会去看一眼吧,我先给你留点药膏,记得千万别直接碰热水什么的啊!!”

  “谢谢。”贺天谦逊的冲护士小姐姐笑笑,余光瞄了眼覆在毛毛眼睛上的手,轻声吹了个口哨,

  “我的爱就是这么刻骨铭心。”

  再看长发小姐姐已经激动到重影了,三个闪现就出了房门。

  门上的玻璃窗后,是她振臂高呼却不敢出声,急到模糊的身影。

  长发如啵乐脑瓜子的狗毛一样四处狂甩。

  举到玻璃前的手机上只有一个加大加粗的黑体字————

  

  “淦!!!!!!!”

  

  

  

  贺狗鸡又开始若无其事的刷手机。

  他的右手基本上木了,连带着右半边的手臂,胳膊肩膀都僵的不能动态。

  床头柜上放的袋子里是两盒打包起来的粥和一些发面小糖饼什么的,哪个是加了葡萄糖粉的,哪个是什么馅什么味的,小姐姐都细心的贴了标签。

  旁边放着一盒缓解冻伤的药膏,还放了一包棉签。

  药膏下面压着一张照片,就是刚刚她洗出来的那张。

  照片上,一个略显疲惫的男生躺在病床上睡着,另一个男生背对着他翘起二郎腿坐在床沿上,一只手盖在他眼前敷的毛巾上。

  让人诧异的是,毛巾看起来很软很干。

  如果你没有继续往上看去,你可能会奇怪,这是在挡光吗?

  可如果你往上看去,你就会恍然大悟,这是在制冷。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其实不然,那只手上放着冰袋,手背白的毫无血色,而男生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一样,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看手机。

  护士小姐姐也是愣了三分钟,大脑反应了一秒后,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她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进门前要反复在冰凉冰凉的水龙头下洗了一分钟手是什么目底了!

  人肉制冷机?!?你行你牛逼!!!

  隔着手和毛巾,冷气就不会横冲直撞的刺激眼睛了。

  其中手是关键,利用人体自身调节温度的作用过度冷气,再扩散到毛巾上,看上去很普通个动作可不是谁都能挺下来的。

  开始前的反复洗手降温就是怕手被刺激到出汗会溻湿毛巾,但期间那种针扎蚁啮般的痛会透过皮肤直至骨髓,血液会循环,所以全身的血液都会变凉,只有这个人由始至终把手架在毛巾上。

  是架,因为他舍不得压下去。

  这期间护士小姐姐查房给床上的人拔针时忍不住说了他一句,人却只是点头带着笑意回到“我有分寸,而且他发着烧眼睛也不能一直处在这么冷的环境里。”

  他确实有分寸,但分寸仅限于昏睡着的人,每隔20分钟,他都会放下一次手停五分钟给那双眼睛自我恢复的时间。

  然后再加架起手,可能是后来觉得过度的差不多了,就把毛巾也撤了下去,空架着融化的速度明显变慢的冰袋,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睡着了的人。

  手机页面已经停在这一页快七八分钟了,刚要动动手指,人却一下打起了精神。

  “莫仔,你醒了。”贺天小声的问。

  “……没醒。”声音小的别扭,嗓子哑着。但不严重。

  “要喝水吗?有没有哪不舒服?”贺天没动,但还是这么问他。

  ……这鸡|巴不是我认识的贺狗鸡,我他妈走错片场了,谢谢!

  “怎么了?”见毛毛不说话,贺天放下二郎腿,好像要起身。

  “我……你,你他妈不说醒了就能看见了吗!?”声音还是很小,语调是平常的烦躁,只是这一次带着一点令人心疼的恐慌。

  “莫仔别急,没开灯,已经黑天了,我也什么都看不到。”贺天摁下手机的开关键,屋里一丝光也没有了。

  屋里的灯是当时护士小姐姐说怕人醒时受不了强光刺激关的,现在只有走廊隐约的有灯光探进来。

  “你,你他妈别骗老子……”

  “我骗你干吗?能不能看见我不都一样养你一辈子吗?”

  “艹……滚!”

  贺天的手还掩在毛毛的眼睛上,他有点不想放下来,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也是害怕,害怕手放下来了,但毛毛依然看不见。

  出乎意料的毛毛竟然也没急着让他放下手,而是问他怎么知道自己醒了。

  贺天说,有个小东西在挠他的手心,都挠到心里去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用一只几乎无知觉的手去捕捉睁眼闭眼之间睫毛的颤动,贺天的这将近六个多小时,一眼手机也没看进去,身体的所有器官。所有感知都全身心的注意着毛毛的一举一动。精神力就这样前所未有的高度紧绷了六个多小时。

  

  “手为什么这么冷?”

  一句突然打破沉寂了十分钟的紧张气氛的话吓到了贺狗鸡,也吓到了毛毛自己。

  虽然他好奇,也有那么一小点担心,就有那么一小点点点的担心,但这么直接没打啵,也不别扭,连个脏字骂人话都不带的就直接问出来了,真是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啊?”贺天也没想到毛毛会这么问,确切点来说是这种问法让他没想到,正常不都是“艹,你他妈要死啊,爪子这么凉!?”一时间竟有点回答不上。

  屋里又是一阵迷之寂静,屋外好像有人在抢救,各种叫喊声,渐行渐远,一波一轮的。

  “你……你他妈不累挺吗,手还不放下?”

  “啊?啊。”贺天应了一声,手指间留出几道缝隙,“莫仔……?”

  “你他妈的这么小的缝给他娘的谁看啊?”

  听到这话,贺天几乎是一下卸掉了所有担子,都能看见自己只是抬手而没把手拿开,应该是已经完全恢复了吧!?

  手拿开了,微弱的光射|进漂亮的瞳眸里,面前模糊的身影一点一点清晰,霎时间百感交集。

  莫关山的手渐渐攥成拳。

  “莫仔?毛毛?小莫……唔…”

  

  ——————————————————————————

  

  如果护士小姐姐今晚在值班的话,她将有幸看到一屏之隔,多少女孩心酸泪的一幕。

  淡淡的月光下,少年哞足力气撑起身体,伸手一把拎起了等他的人胸前的衣领子。

  热泪盈眶,唇齿相交……

  

  被床上的人扑通掉的药盒下压着的照片轻轻偏飞起来。

  照片后面贴着的便利贴上那一行护士小姐姐留给他们的祝福也偏飞起来。

  

  “愿朝阳为你们指引迷途的方向

     让月光做你们身后归途的曙光

           你不掉队,他来逐光。”

  

  ————————————————————————

  

  其实莫关山在醒之前就看见贺天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如电影倒带一般的往事束缚着沉溺的少年。

  不知何时,画面框不再只有黑灰红,而是多了一抹光,说不上颜色,却很亮。

  一个强大,隐忍,疯狂,仔细,腹黑等等无论什么形容词都形容不上来的家伙出现在画面框里。

  那家伙长着黑色的头发,穿着黑色的衣服,冷笑时印堂发黑,让人背后一冷,做事使阴招,气场又阴险,不是黑|社|会就是混两道。

  那家伙明明就是黑的代言词,但却怎么看都在画框里闪闪发亮。

  有那家伙的地方都有光。

  莫关山说,他又不是植物,他不缺光,他缺氧。

  那家伙说,他能发光,植物光合作用产氧。

  他说他缺他。

  

  当时间线纵横交错的叠加,画面飞梭,声音嘈杂,黑洞洞的远方有人礼貌的欠身扣门声。

  通通通。

  “打扰一下,我来接一个人,莫仔快回家做饭啦。”

  那家伙推开了一面不存在的门。

  不是那家伙推开了一面他自己创造的门。

  光很亮,很亮。

  明明那家伙黑的本该和这黑洞洞融为一体,但他却能看见那家伙所及之处,光把黑暗分割开,再不融汇。

  就这样,一个着一身夜色,身上却蒙着一层微光的家伙格格不入的走了进来。

  那家伙走过的路形成光柱,背后扑朔着光影,一点一点把黑暗点亮。

  他歪着头,头手松松垮垮的插在兜里,吊儿郎当的站在那,勾勾嘴角,“莫仔~”

  

  

  当手放下,黑暗中蒙着光的贺狗鸡和病房里披着月光的贺狗鸡渐渐重叠,合二为一。

  不要说话,让一直心口不一的人主动一把。

  飞石走火,其他的一切交给时间,让光来包容一切。

  

  

  ——End——

  

  

  花絮

  

  毛毛:都他妈切场景了,你还捂着我眼睛干屁!?!

  狗鸡:做戏要全套,不然感觉带不进去。

  毛毛:带你妈感觉!?

  狗鸡:莫仔,别闹,你真发着烧呢。

  毛毛:烧你妈逼!

  狗鸡:好了,好了,不烧,离咱们场还有一会呢,你先睡。

  毛毛:睡你………(突然梗塞)

  狗鸡:睡我?好嘞!

  毛毛:我操你他妈!滚!……唔

  ——拉灯——

  

  

  狗鸡:莫仔我饿。

  毛毛:滚去扒你的饭。

  狗鸡:真饿,饿的胃疼了。

  毛毛:你他妈当勺子是空气呀?

  狗鸡:不行,我左手手不会。

  毛毛:幼儿园小孩都会,你不会?

  狗鸡:嗯嗯。

  毛毛:……不会你他妈当时还鸡|巴用右手架冰袋!

  狗鸡:凸显我的爱是多么刻……唔…

  毛毛:少逼逼,吃饭。

  

  好吧,好吧,今天又是毛毛违心喂贺狗鸡吃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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